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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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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158章

似乎發現她的存在, 門後響起尖細且充滿惡意的笑聲。

與此同時,那原本消停的噪音驟然響起。

“砰砰砰,啪啪啪, 咚咚咚。”

“……”

蔣冬秀被嚇到心臟都差點跳出胸腔,她遏制住到嘴邊的尖叫, 來不及多想,挪開腦袋, 快速往樓上跑去。

直到回到自己家,她心臟都沒恢覆原來的速度,瘋狂逼近嗓子眼, 吵得她大腦空白,什麽想法都沒了。

怪不得搬走了那麽多人,這女人壓根不正常。

蔣冬秀坐在沙發上,捂著腦袋, 努力平覆著心跳。

小區雖然舊了,但離地位置很好, 因此一室一廳,半年的房租就要兩萬。

讓她搬走,無疑是浪費了這兩萬塊錢。

現在要麽轉租給別人,要麽就只能在這裏住著, 因為她目前沒有錢再去另租一套房子。

蔣冬秀越想越氣, 實在無法理解樓下女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吐出一口氣, 想讓自己放松,努力睡覺, 可那聲音一下比一下吵, 吵到讓蔣冬秀覺得底下有人正踩著天花板蹦跳。

荒謬的想法一旦出來就無法止住,更加可怕的是, 她安靜聆聽了一會兒動靜,發現自己這個想法也許是真的存在。

“咚咚咚。”地板隨著聲音顫動。

最開始那聲音還在遠處,隨著時間流逝,很快集中在她所在的區域。

蔣冬秀很想忽略,可那動靜大到實在讓人無法忽略。

腳底踩著的地方,另一面就宛如有個人倒掛著,踩著天花板,一蹦一蹦,故意讓她不得安寧。

蔣冬秀再也無法坐下去,站起身回到臥室,戴上耳塞,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閉眼催眠自己睡覺。

耳塞原因,聲音沒那麽大了,可多了朦朧感,使得那動靜變得有些許恐怖。

蔣冬秀翻個身,拼命洗腦自己,努力想著工作上的事。

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她意識模糊,差點睡過去時,“砰”一聲巨響,將她嚇得從床上坐起,看向聲響來源。

——臥室門。

那聲音近到像有人用力躍起身體撞在了門上一樣,最重要的是這一聲之後,所有噪音再次消失了。

她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臥室門,一種無法形容的毛骨悚然在寂靜的四周蔓延開,直到遍布所有。

蔣冬秀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喘不過氣,大腦嗡嗡作響,最後竟然在高度緊張之中,眼睛一翻暈倒在床上。

……

蔣冬秀猛地驚醒,看著頭頂亮著的燈光,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

混沌的大腦一點點恢覆清醒,她想起之前的事,連忙爬起來。

臥室門關閉著,房間裏除了她以外並無其他,一夜過去,外面太陽高照,此刻已經早上九點。

雖然暈過去了,但好歹算休息了一夜。

或許是窗外明媚的陽光給了蔣冬秀勇氣,她打電話給公司請了假,洗漱完穿好衣服直接奔向樓下,打算找那個女人談談。

可惜的是,她站在501面前敲門許久,都沒得到回應。

最後是出去買菜的老太太回來了,看到她示意到自己家裏來。

“對面天一亮就出去了。”老太太說,“你找不到她,別找了。”

“太過分了。”蔣冬秀憤怒道,“我昨天被那噪音嚇暈了。這噪音就像是有人在天花板上跳動一樣,我實在想不通這是怎麽發出來的。奶奶,你說是不是她房間有什麽道具,讓她踩在天花板上玩。”

聽見她的話,老太太表情有一瞬間的覆雜,所有想說的話化作一聲嘆息。

“你聽我的,別想著能解決這件事,趁現在剛住進來沒多久,趕緊搬走吧。”

“我就是好奇,想弄清楚。”蔣冬秀難受道。

“弄不清楚。”老太太看出她不到黃河不死心,左右張望,隨後緩緩靠近蔣冬秀,小聲說,“我實話跟你說吧,對面住的人沒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蔣冬秀反應不過來。

“她可不單單是精神出了問題。”老太太直言道,“她身上有不好說的事。”

蔣冬秀心跳瞬間開始加速:“什麽不好說的事?”

“你覺得那噪音是她發出來的嗎?”老太天問。

蔣冬秀立刻搖頭。

“那你覺得是什麽發出來的?”老太太湊得越發近了,蔣冬秀能清楚看見她臉上的皺紋。

“不,不知道。”氛圍弄得太過於緊張,導致蔣冬秀情不自禁開始結巴起來。

“我懷疑那噪音,是她死去的老公弄出來的。”老太太說完坐直身體,各種無奈搖頭。

聽見這句話的蔣冬秀腦袋直接“嗡”一聲炸了。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也懷疑過很多,但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老太太現在說的話對她來說無疑是一記重錘,錘得她渾身發毛,後背浮現一層冷汗。

“所以為什麽讓你趕緊搬走?”老太太說。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蔣冬秀用好不容易回來的理智壓住混亂的思緒問。

“她老公死於意外,之後她就這樣了,在家裏還經常自言自語,再加上這噪音,你不覺得她老公還在她家裏嗎?”老太太說多了話,嘴巴幹得不行,喝了一杯水後不想再開口,揮揮手示意自己不說話了。

蔣冬秀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腦子因為老太天的話各種胡思亂想。

老太太住在這裏,算是對對面女人最了解的,而且她發現老太太這種說法真有可能。

畢竟正常人怎麽能發出那種噪音?而且還給人一種踩在天花板上蹦跳的感覺。

蔣冬秀久違地產生出害怕,搓搓手臂,站起身道:“謝謝奶奶,我先回去了。”

“好。”老太太沖她微笑,“趕緊搬走吧,到時候身體受影響就不好了。”

蔣冬秀站在門口,聽見這話忍不住回頭,還想和老太太說些什麽。

房子光線不好,雖然外面太陽很大,但卻沒有多少陽光照射進來,四周有些昏暗。

老太太坐在木椅上,直直地面對她,臉上掛著微笑,或許是因為她上了年紀,再加上滿臉的皺紋,以及環境,導致那張掛著微笑的臉在此刻有些形容形容不出的別扭,甚至越看越有一種瘆人感。

蔣冬秀渾身一個激靈,愕然回過神,勉強一笑,走出去順帶將門關上。

她站在門口,盯著對面的門,久久未動,直到樓下響起腳步聲。

蔣冬秀上前幾步,順著樓梯扶手往下看,是對門的女人,手裏提著菜籃,正往上來。

想起老太太說的話,她後退兩步,又不甘心,再次瞥了女人一眼。

不同於昨天半夜看到死氣沈沈,陰森蒼白的模樣,現在女人拿著籃子,生氣十足,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什麽怪異感都消失不見。

似乎註意到她的目光,女人擡頭,看到她後楞住一秒,隨後沒多少表情低頭,翻找著菜 。

半分鐘後,女人站在蔣冬秀身邊,掏出鑰匙開門。

這和昨天半夜截然相反的樣子讓蔣冬秀實在疑惑,在她要進去的時候忍不住開口:“我們談談吧。”

意外的是,女人什麽都沒多說,直接把門打開讓她進去。

蔣冬秀呆滯片刻,下意識擡腳走了進去。

關門前,女人神色有些奇怪地瞥了眼對面老太太的房子。

蔣冬秀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環顧四周,房子非常正常,電視櫃上還擺放著一家三口的合照,沙發上和地板有很多沒收走的孩子玩具。

和她想象裏的奇怪房子一點都不同。

蔣冬秀看向三個臥室,試圖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你有事嗎?”女人主動開口,進廚房放下菜籃,遞給蔣冬秀一瓶牛奶。

“我想和你說一下噪音問題。”蔣冬秀挺直腰桿,說這句話時耳邊回蕩著老太太說女人老公的事。

“噪音?”女人皺眉,“我家孩子上學去了,我才買菜回來,早上家裏沒人,不可能有噪音。”

她滿臉疑慮,仿佛昨天什麽都沒發生。

蔣冬秀比她還要疑惑:“我不是說早上,我是說半夜的時候。”

接下來女人說的話更讓她不解:“半夜怎麽了?我家半夜都在睡覺,從沒發出什麽噪音。”

女人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眼大門的方向。

蔣冬秀傻眼了:“你是不記得昨天半夜我來找你的事嗎?”

“我記得。”女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蔣冬秀,“昨天晚上我剛準備睡覺,你就來敲門,所以我當時語氣不夠好。”

“不是。”蔣冬秀試圖理清思緒,慢吞吞開口,“我昨天來找你的時候,讓你別發出噪音,你態度非常不好地讓我搬走和報警。”

女人瞪大眼睛:“沒有啊。你昨天半夜來敲門,我問你什麽事,結果你也不說話,就一直盯著我。我最後關門的時候你還站在門口偷看貓眼,把我嚇住了,我差點報警。”

怎麽完全對不上?

寒意竄遍全身,蔣冬秀覺得哪裏不對勁,可腦子空白到沒辦法準確捕捉出,她肩膀抖了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報了警,連忙翻出通話記錄。

好在通話記錄存在,提醒她報警的事是真實的。

蔣冬秀有錄音習慣,打開錄音給女人聽:“樓上說噪音是你們家發出來的,我就來找你,然後你讓我搬走,我就沒辦法報警了。”

錄音和她記憶裏的一樣,但她昨天和女人的聊天對不上。

聽完通話錄音,女人欲言又止,一臉猶豫與糾結。

蔣冬秀收起手機,直勾勾地盯著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不是獨居。”女人半晌才開口。

蔣冬秀理解不了話中意思,打量著四周:“對面的老太太說你是獨居,警察也說你是獨居。”

女人臉上表情更加怪了,甚至有些難看,眼神中還夾雜著些許驚恐:“對面老太太是獨居。”

短短一句話,讓蔣冬秀陷入莫大的恐慌中,淩亂的腦子終於抓住那條線,逐漸理清。

女人不是獨居,老太太是獨居,她昨天和警察的溝通中也沒提到其他,所以無法確定警察和她說的都是女人。

那要說是老太太也正常,她難道一直以來弄錯了樓上和警察口中的人?

蔣冬秀瘋狂眨眼,想起昨天進老太太房子裏,還有剛剛臨走前看到的老太太,咬緊後槽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人嘆口氣:“昨天你來找我我就覺得怪怪的,原來以為噪音是我家發出的。其實不是,是對面弄得。”

“那老太太在這裏住了幾十年,老伴前不久意外去世了,她精神狀態就不怎麽好了。有個兒子,在外面工作,只有偶爾才過來看看老太太。幾個月前就開始有噪音了,最開始都確定不了,以為是我家發出的,後來才確定是老太太那裏。”

“找人來說了,也報過警,都沒用,更奇怪的是,沒人知道那噪音到底是怎麽發出的,能讓一整棟的人都能聽到。”

蔣冬秀聽傻了,這和老太太跟她說得完全不一樣。

她該相信誰……

“我們家孩子要上學,費錢,沒多餘的錢去租房子,所以一直住在這裏,把能隔音的辦法都嘗試過來了,現在已經麻木了。”女人說,“搬進來的租戶沒有一個撐過一月的,你也趁早搬走吧。”

蔣冬秀沈默片刻,輕聲說:“我昨天半夜去過老太太的房子。”

女人驚訝:“她家裏警察都不讓去,能讓你進去?”

“她告訴我,噪音是你家的,你老公前不久意外去世……”蔣冬秀嘴唇幹裂,說完後渴得不行,打開牛奶幾口喝完。

女人一臉見鬼的表情:“她說什麽啊,有問題的是她,我老公和孩子都好好的。這老太太,天天弄噪音,現在還這麽說我。”

“她還說你家鬧鬼。”蔣冬秀再次想起老太太的面容,肩膀哆嗦了下。

“她家鬧鬼還差不多。”女人憤怒道,“她家不鬧鬼的話,那噪音怎麽發出的?難不成她一個這麽大年紀的老太太天天在家裏蹦跳?”

“她說是你老公回來了。”蔣冬秀說。

女人瞪著眼,這次幹脆準備出門去找對面的老太太算賬。

蔣冬秀腦子亂到根本想不明白,她最開始壓根沒懷疑過老太太,現在因女人的話她細細回想,發現老太太從一開始就特別不對勁。

萬一這兩個人都在說謊呢?

畢竟自己昨天晚上確實跟女人說過很多話,可她說出來的卻完全不同。

蔣冬秀背脊發寒,被自己的想法驚嚇到,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蹭”一下站起身。

“那個,你知不知道解決噪音的辦法?”

“我要是知道,我還會讓那噪音一直存在嗎?”女人嘆息道,帶著蔣冬秀來到臥室,“這是我家買的隔音裝備,好歹有點作用,你要是也想買我發鏈接給你。但我勸你最好盡快搬走。”

看到隔音設備,蔣冬秀已經徹底相信女人,腦子亂如麻,最後道謝完匆忙離開了。

站在走廊,她看著對面老太太的大門,鬼使神差地來到貓眼前,貼近試圖老太太還在不在裏面。

房間裏昏暗無光,什麽都無法分辨清,隱約可以看到客廳裏空無一人。

後頸忽然竄起一陣涼意,蔣冬秀若有所覺般回頭,那老太太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離她只有一個腦袋的距離,目光陰沈地盯著她,

那原本應該慈祥和藹的面容此刻顯得陰惻惻的,令人渾身發毛。

蔣冬秀驚叫一聲,下意識往樓上跑去。

結果還沒跑兩步,手腕被一只手死死抓住,疼得她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氣努力冷靜看去。

是老太太。

她瘦的手腕只剩下皮包骨,與其說是手抓她,不如說是骨頭抓她。

“你是不是進去了?”老太太說著滿臉警惕,“你進去了對不對?”

“什麽?”蔣冬秀咽咽口水,不知道她的是什麽意思。

“你要是進對門了,就趕緊跑吧。”老太太松開手,意味深長地開口,“當初有人就進去走了兩下,沒多久就失蹤了。你要是不想一樣失蹤,有多遠跑多遠。”

她眼底流露出的擔心並不是假的,再加上可能是蔣冬秀打開了手機燈光的原因,那張臉並不像一開始那麽嚇人。

蔣冬秀掃了眼女人所在的房間,艱難擠出一句話:“我是進去了,但……”

她生怕自己說出來的下一秒這老太太就把自己吞了,努力把想說的話咽回肚中。

哪知道老太太冷哼一聲:“對面那女人是不是說發出噪音的是我?”

蔣冬秀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眼神無聲訴說著——你怎麽知道?

看她那樣子,老太太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打開房門,站在門口說:“我說了她精神不好,見到每個人都這麽說。你信不信明天你要是再碰到她了,她會說聲音是你發出來的。”

可女人家裏看不出什麽異常。

蔣冬秀沈默了。

老太太也沒多說,關門前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我能跟你說的就一點,盡快搬離。”

大門關閉,蔣冬秀還能聽見她最後說的那句:“這棟樓裏有不幹凈的東西。”

蔣冬秀身體哆嗦著,費勁地爬樓,十幾層階梯走完,出了一身汗。

太迷糊了,完全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她想起房東,這房子住戶要是有問題,房東肯定清楚。

蔣冬秀立刻撥打電話,萬萬沒想到從房東這裏得到了極其意外的回答。

“說什麽呢。”房東聽完她的話納悶道,“樓下住的老太太說對面的女人制造噪音?女人又說老太太制造噪音?”

“對。”蔣冬秀說,“我被折磨很久了,我之前不是給你發消息說有噪音嗎?你沒理我。”

“只要有樓上,多少會有點聲音存在,這是正常的。”房東不以為意道,“現在重點是你說的話。”

“我的話怎麽了?”蔣冬秀疑惑道。

“你說的話像是精神患者。”房東語氣頗為憐憫,“你隨便找個人問問,樓下住沒住人。”

“什麽意思?”之前所有一切都沒讓蔣冬秀有太大的反應,可房東那句輕飄飄的話讓她猶如墜入了冬日,手腳冰到刺痛,一種奇異的感覺通過背脊竄進腦子裏,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咽咽口水,催促著房東快點解釋那句話。

沒住人的話,她看到的老太太和女人是誰?

難道是……

蔣冬秀猛地開始打嗝,沒耐心等下去,再次催促房東:“你說啊,沒住人的話,我怎麽看到了?還進去了。”

“你還進去了?”房東語氣瞬間拔高,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這讓蔣冬秀更加驚懼:“對啊,進去了怎麽了?”

“樓下根本沒有人住,你卻看到人了,還進去了,你說怎麽了?”房東嚷嚷起來,“要不就是你有病,要麽就是鬧鬼了。”

雖然心裏早有猜測,但聽見房東說出這句話,蔣冬秀還是呆住了。

“不可能啊。”蔣冬秀呢喃道。

她一直懷疑老太太有問題,可現在兩個人都有問題。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事情反轉在反轉,腦子接收的信息太多,開始變得刺痛。

蔣冬秀揉著太陽穴,一直在嘀咕著不可能。

房東被她弄得也快瘋了:“你趕緊的,你要是真見到不幹凈的東西了,趕緊離開那,我把錢退給你,押金我也不要了。住多少天收多少天的錢。”

“等一下。”蔣冬秀終於抓住一絲希望,底下有沒有人住,她下去看看不就行了,反正現在是白天。

想到這裏,蔣冬秀飛奔到樓下。

501和502大門和她記憶裏的完全一樣,可無論她敲了多久的門,都沒人理會。

從她離開上樓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這兩人不可能同時不在家。

這次蔣冬秀沒猶豫,直接通過貓眼看向裏面。

和她之前進去看到的沒任何區別,就是沒有人在。

電話還沒掛斷,蔣冬秀輕聲問:“那她們跟我說的事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沒聽過。”房東說,“在你之前的租戶是因為就租了那些天,找到更合適的房子就搬走了,我念他剛來這裏工作,就沒要他押金。哪像你說的那樣,因為噪音問題搬走的。小區裏那麽多人,我從沒聽過有人說起過噪音。”

可她明明聽見了噪音。

樓下沒人住,她看到的到底是什麽?聽見的聲音又是什麽?

難道樓上那大哥和對門鄰居也是假的?

蔣冬秀站在走廊,雙手無力垂在身側,整個人隱匿在昏暗中,大腦從未有過的暈眩,快要失去正常的分辨力了。

“餵?你要實在不行就去醫院看看。”房東念叨著。

蔣冬秀應下一聲,道謝後掛斷電話,看著齊面前的門,遍體生寒,再也待不下去,迅速跑到自己家門前。

意外的是,下樓聲響起,昨天晚上被她打擾到的大哥正在下樓,看到她嘴角還抽搐了下,擺明認出她是昨天半夜鬧騰的人。

“你……”看到他,蔣冬秀確定樓上的人是真實存在的,顫顫巍巍指著樓下,“樓下沒有住人你知道嗎?”

“知道啊。”大哥沒好氣地回答,準備繼續下樓。

“等等。”蔣冬秀頓時攔住大哥的去路,為昨天的事情重新道歉,“我被噪音弄得糊塗了,實在對不起。”

大哥低咳一聲,挺直背脊:“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有什麽話想問就問吧。”

蔣冬秀臉上的慌張遮都遮不住,任誰一看就知道絕對是碰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了。

“你對面住人了嗎?”蔣冬秀想先排除一下大哥對門的問題。

“住了啊,昨天半夜你不是和他說話了嗎?”大哥說。

蔣冬秀松了一口氣:“樓下之前住著什麽人你知道嗎?什麽時候開始不住人的?”

“大半年了吧。”大哥仔細回憶,“好像502是個老太太,501是一家人。”

對上了。

蔣冬秀緊張地屏住呼吸:“那她們是搬走了還是?”

“都死了。”大哥說到這裏,表情無比嚴肅,“你問這個幹什麽?這小區住的人不多,就是因為樓下那兩家死得太奇怪了。”

“怎,怎麽奇怪?”蔣冬秀聽見自己聲音抖得快不成句。

“我沒看見,不過聽人說……”大哥微頓,朝著蔣冬秀走近兩步,刻意壓低的嗓音更令人頭皮炸開,“死得時候,身上的皮都不見了,只剩下肉和骨頭。”

蔣冬秀差點嚇哭:“那我之前看到了她們是怎麽回事?”

大哥臉色扭曲了一剎,擡腳離開:“這我不知道,我要不是窮我才不住這裏。至於你看到的……多半是那啥,你自己……自己想辦法吧。”

眼看著大哥迅速離開,蔣冬秀連忙開門進去,將門反鎖才放心一點,癱坐在地上,拿出手機給同事發去消息。

“我見鬼了,你知道該怎麽辦嗎?”

同事驚訝到連發了三次問號:“見鬼??你不是被噪音困擾嗎?怎麽突然見鬼了。”

“那噪音就是鬼弄出來的。”蔣冬秀頭發都被汗水浸透,難受地理了理,繼續打字,“我去樓下看情況,碰見了老太太和一個女人。她們互相說對方有問題,把我弄糊塗了,還在懷疑到底誰是真的。結果給房東打電話,房東說樓下壓根沒住人,我向樓上鄰居求證了,是真沒住人。那我看到的只可能是鬼了,再加上那噪音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弄出來的……”

同事許久沒說話,聊天框頭頂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蔣冬秀耐心等著,腦子一刻不停歇地轉動著,思考著這些天發生的事。

怎麽這麽倒黴。

不過事到如今埋怨沒有任何用,只能想想怎麽解決這件事。

身體一放松就感覺到困意,就在蔣冬秀躺在沙發上,差一點就要睡過去時,手機震動兩下。

她解鎖屏幕,瞇著眼睛看消手機,在看清消息的那一刻,原本的瞌睡癮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你看到樓下的人是假的,房東萬一也是假的呢?”

蔣冬秀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以至於看到這消息的那一刻,身體僵硬如雕像,拿著手機足足有五分鐘沒反應。

房東也是假的?可能是鬼?

不可能吧……

好不容易冷靜一下的腦子再次混亂,蔣冬秀趴在沙發上,快被一連串的事弄瘋掉。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回想著和房東打電話的細節,吸吸鼻子打字回覆同事。

“不可能。房子是我租的,租房子那天見面給的錢。他如果是假的,我之前碰到的大哥會跟我說。”

“那個人也不知道你看見的是不是真房東。”同事回覆,“這小區太嚇人了,你趕緊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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